文/邢桂珍
在故乡的山坡、地头,到处都有藿香的身影。
老家人称藿香为“猫把蒿”,方言说快了听成“猫”,我儿时不爱吃藿香。
我上学带个凉大饼子,啃几口算是午饭。到四五年级,胃开始造反,吃凉饭疼,吃山楂反酸水,个头比同龄伙伴矮一截。
冰雪消融,春风摇醒小草,藿香芽偷偷探出头,抻长渴望的脖颈。
妈从山上采回鲜嫩、带露珠的藿香芽,剜下院子里的白露葱,间一堆小生菜,水萝卜,像一幅多彩的画端上桌。黄豆酱里打两个笨鸡蛋,搅入剁碎的藿香末,鸡蛋酱蒸熟了。
放学推开家门,鸡蛋酱诱惑我的味蕾。清淡爽口的蘸酱菜,撑得肚子像皮球。
六月的藿香蘸酱吃口感不好。妈听说藿香叶煎鸡蛋,可以和胃理气,治疗脾虚胃疼,就单独给我吃小灶。
她揪下藿香顶尖的嫩茎叶,洗净切碎搅入鸡蛋液,用油煎熟趁热吃。难闻的藿香味,让我十分抵触入口。为了不为难妈,我捏着鼻子吃下。
几年后,我渐渐喜欢藿香煎鸡蛋的味道,越嚼越有回味,吃得肚子热乎乎,胃舒服有食欲了,人也长高了。
那年,我回乡送别母亲。返回背一坨带土的藿香苗。它很快适应了第二故乡的新环境,在肥沃的土地里扎根,繁殖了一片片。
秋天,蹿到一米高的藿香,头顶举着蓝紫色的花,就像一串串彩灯,挂在枝头;也像天空的星星,点亮花园。经历寒冬的种子,等待春天,在步道板缝隙、墙角旮旯、树下生根发芽。
平日里,我会做妈教的藿香叶煎鸡蛋,还用藿香叶茎炖鱼炖肉吃。肉里不仅有藿香浓郁的芳香,还突显鱼肉食材的鲜美。有人告诉我藿香泡水当茶喝好,我没试过。
今春,大地刚刚苏醒,一墩墩丝绒一样的藿香,从枯枝下发出胖芽,模样可爱又招人。
晨风细雨,我步入花园,一墩藿香昨晚被盗挖,留下一个坑俩脚印。我猜是妈派天使给我改良品种,秋天,深情的种子会飘回故园,我和新绿在初春相逢。
藿香,丝丝络络的根须像血脉,在冰雪中萌动,向暖生生不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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